Saturday, May 5, 2018

重新看長老會的信仰告白

上個月去參加一個本地的美國長老會PCUSA代表會議,文件檔中有一份歸納出來的信仰告白,送給代表們過目和評論。據說這份信仰告白並不是每次都有的,大概是有人提出來重新反思的必要性吧。

長老會的傳統信仰根基是加爾文主義,有人翻譯成歸正主義。但是多年來,加爾文主義不斷演化,現在眾教會所持守的改革宗信仰,經過多年的神學研究發展,早就分為各種派別,有所不同了。隨著聖經研究工具的發展,找到越來越多各種文字的手抄本,經文的字句內容和歷史文化參考越來越方便,難免發現有些教義是建立在錯誤的解經基礎上。

PCUSA相信,改革宗的信仰需要不斷地被神的話語改革和更新。從我所讀到的這份信仰告白稿件來看,肯定不只是最初的經院哲學加爾文主義五條了。不過我還是看出幾個問題,寫下來準備交給教會。

第一個問題是關於神的描述。假如你想要選幾個詞來形容神,你會選哪些?信仰告白說改革傳統最重要的是確定神的威嚴、聖潔、和照管一切(majesty, holiness, and providence of God),祂藉著最高的主權慈愛和恩典,創造和救贖了世人。

我認為「威嚴、聖潔、和照管一切」來描述神其實是不夠的。首先,「聖潔」這個字歷來受到很大誤解,人們以為這是一個描述神道德完美的詞。但近幾十年來對這個字前後文的研究發現,「聖潔」其實就是屬於神的,是形容神的至高地位。但是從路德改教以來,信徒們一直以為這個字是在描述神容不得人罪過的一個屬性--這個理解不正確。

其次,不提神的信實守約和仁慈就不像基督徒所敬拜的神,倒像冷冰冰的希臘哲理神。聖經中的亞伯拉罕、摩西、大衛、甚至約伯,都不是道德完美的人,然而神記念他們的信心,聖經故事都記著神如何幫助他們,而不是糾正他們的錯誤。

當然,這份信仰告白提到了神的sovereign love and grace,意思可能是指神揀選人,但對神的信實守約和仁慈描述得還是不夠。作為與所有基督徒共同的信仰,把三一神的作為描述為創造和救贖雖然不錯,可是不提祂是主、是王,是不对头的。畢竟,「基督」的含意就是神國的王。

在長老會信仰部分,已經有了信徒生命轉變的要求,大大補充了加爾文主義的不足,這非常重要。但我還是有幾點評論。

關於神是至高的大君王,我們讀到God is the source of all power and good,意思祂是一切能力和良善的源頭。不錯,可是這句話讓人不能不想到邪惡的勢力,難道邪惡的力量不包含在「一切能力」之內嗎?這句話隱隱說,神也是邪惡力量的源頭。我不能同意這種隱誨的雙重預定論,給神一個壞名,讓祂成為反覆無常、不值得相信的神。我們知道世界上有不少惡事是人用自由意志選擇去做的,神恐怕從來沒想過人會做出那些惡呢(耶32:35)。

關於人的敗壞性,這份信仰告白描述為sin, idolatry, and tyranny,意思罪分為個人的、拜偶像、和專制霸道三個方面?在我看後面兩樣都屬於罪。且慢,這裡缺少了社會公義問題,最顯露人性敗壞的是:富人、有勢力、有自由的人參與或者忽視社會體制上的邪惡。不搞社會改革,靠個人順服主來尋求公正,多困難啊!

另外還有一句說,因為一切東西都是神創造的,都屬於神,所以都應該shared freely。我不明白這是甚麼意思,美國不是私有制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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